红楼梦里晴雯被赶出了大观园,起因是王善保家的几句话。
“太太不知道,一个宝玉屋里的晴雯。那丫头仗着她模样比别人标致些,又生了一张巧嘴,天天打扮的像个西施的样子,在人跟前能说惯道,抓尖要强,一句话不投机,她就立起两个骚眼睛骂人,大不成个体统。”
注意王善保家的强调的是晴雯打扮的像个西施的样子,突出了晴雯的装扮。本来王夫人就对贾宝玉身边的漂亮女孩子紧张,生怕贾宝玉走上歧途。所以她对贴身丫头金钏毫不手软,发现贾宝玉和她调笑后,一个响亮的耳光就把金钏赶走。借着绣春囊这个事件,她必然要清理贾宝玉身边她认为不合适的人选。
(资料图)
但是晴雯和金钏不同,她是贾宝玉身边的丫头,仅仅凭王善保家的几句话不足以成为证据,王夫人要亲自见见晴雯。因为身体不舒服来到王夫人跟前的晴雯并没有十分妆饰,却被王夫人一顿呵斥“我看不上你这样子,谁允许你花红柳绿的装扮”,这里王夫人对晴雯的装扮用了花红柳绿四个字。
那么晴雯的装扮真的很特殊吗?文章中并没有特意提起过,在70回中,晴雯和芳官等人打闹玩耍,身上穿的是“葱绿院绸小袄,红小衣,红睡鞋”。晴雯被赶出大观园后,贾宝玉偷偷看望她,也只是提到了她“葱管般”的指甲和旧的红绫袄。
除了她“葱管”指甲和丫头的身份有些不符之外,晴雯的装扮看起来并没有不合适的地方。要知道对于贾府这样的豪门贵族而言,丫头的服饰装扮待遇要好过一般人家的小姐。刘姥姥初次进入荣国府,就把衣着光鲜的平儿误认作了王熙凤,那么王夫人和王善保家的怎么都强调晴雯的装扮呢,我们看看其他丫头的日常服饰,可能就会明白了。
书中提到的大丫头,从贾母房里说起。因为贾母,鸳鸯的身份也很高,在第24回中,鸳鸯到贾宝玉房中找袭人的时候,提到她的穿戴“水红绫子袄,青缎子背心,束着白绉汗巾儿”。在第46回中,邢夫人帮贾赦纳鸳鸯为妾的时候,也提过鸳鸯的穿戴“半新的藕荷色的绫袄,青缎子背心”。
贾宝玉房中的大丫头袭人,在第26回中,有过描述“银红袄,青缎子背心,白绫细折裙”。
林黛玉房中的丫头紫鹃,对于她服饰的描写出现在57回,贾宝玉看见紫鹃穿着“弹墨绫薄棉袄,外套青缎子背心”。
林黛玉初次进贾府的时候,老嬷嬷引她去见王夫人,林黛玉坐等王夫人的时候,一个穿“红绫袄,青缎子背心”的丫头过来请林黛玉到那边去坐,从身份推断,这个丫头应该是金钏或者彩霞。
这些丫头们的装束,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青缎子背心”,显然这是贾府丫头们的工装。古代婢女的衣服多是青色的,白居易有诗“青衣报平旦,呼我起盥栉”。
晴雯作为贾府的丫头,她身上没有那个象征服从标志的“青缎子背心”。尽管晴雯出身被卑贱,最初是赖大家买的丫头,无父无母无田无地,离开贾府她无处可去,但是她很有个性,不曲意逢迎,敢于对抗,晴雯撕扇的魅力也在于此。
这种性格在主子看来,就是张狂,在王善保家的老下人那里就是目中无人,当然不能容忍。如果仅仅是因为晴雯长相外貌酷似林黛玉,就让王夫人不爽,那似乎有些狭隘。她骨子里的反叛才是最令王夫人等人讨厌的。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红楼梦里另一个没有奴性的丫头芳官,也没有那个标志性的“青缎子背心”,小戏子的地位比丫头还要低,但是芳官的服饰,提到的是“小夹袄,红花裤”,后来贾宝玉索性给了她男装的打扮,始终没有出现过“青缎子背心”。
同样,芳官也是王夫人讨厌的对象,也一并赶出了大观园。王夫人作为中老年女人的代表,也是贾府的权力阶层,能力不强,喜欢的是温顺,听话,看起来笨笨的那种类型,对于晴雯,芳官这种难以驾驭的下属,当然是非常讨厌,要赶走才能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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