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鸦小队第一次遭遇神秘机器半个小时后……
“真脏，新换的战衣回去后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呢！”
“我同意指挥官你的说法！”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凌与里看了看身上的作战服，早已被喷罐炸弹五彩的颜料糟蹋的不成样子。两人全身被颜料与灰尘完全污染，仿佛两具刚刚出土的文物。即便语气还算平和，但一旁的露西亚和丽芙透过夜视模块，好像看到了他们黑暗里发着光的眼睛燃着熊熊大火。
“话说，既然大家都没事，那我们接着开始任务吧。”
“咳咳，算了，先去标记点帮助丽芙取得新武器，然后在一块儿好好收拾它！”
当凌和里确认那神秘的机器已经离开了之后，灰鸦小队顺着标记点位很快便在工厂内找到了那队补给小队遗留下来的武器装备，将那一片地方游荡的的感染体消灭干净后开始优先搜寻浮游炮，同时也顺便在此处稍作休整。不过，令凌和里最感到忌讳的一点，这里同样到处都是奇怪的涂鸦，用构造体体液制成的颜料干掉后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经过夜视模块的特殊标记，在众人眼中闪着青绿的光芒。方才被那机器喷罐炸弹袭击的经历让有洁癖的凌和里如今再看那些怪异的涂鸦已有了一股想要把他们统统炸掉的冲动。
“应该就是这些了。”
露西亚指了指眼前的几个巨大的箱子。
“根据标记点位的显示，看样子是这里没错了。开始搜寻吧！”
…………………
“丽芙，找到了，武器在这里！”
“真的？里先生，露西亚，快过来！”
经历了长时间的搜寻，凌最终在眼前许多的武器箱找到了安置浮游炮的箱子，话不多说立即召集队友们过来。先是和露西亚用刀剑斩开锁，两人一块儿合力将盖子往上抬。丽芙粉色的大眼睛中闪一对闪耀的明星，好像还是金色的。她迫不及待的踮起脚尖往里看去：两把崭新的零式浮游炮静静的躺在里面。它使用了最新型的姿态控制装置，将稳定性大幅度提升。同时为了增强高能射流的输出效果，零式采用细长型的炮身设计。即便稳定性提升的代价是降低了该武器的活动性，但它的破坏力仍是一流的。目前很少有浮游炮能在输出功率方面超过零式，它就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被制作出来的。
“丽芙，我来帮你调校设置浮游炮吧。你以前的浮游炮参数我都详细记录在右眼的数据库中了。”
“那么接下来就拜托指挥官了……”
丽芙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凌便在她的默许下与露西亚和里小心地把箱子里沉重的两台浮游炮搬出来，蹲在旁边点出它内置的数据栏，双手在数据框内眼花缭乱地触碰着弹出来的按键与键盘。
“稍等我一下……核心重启……功率限制解除。透镜调校重置参数……啧……还有这些，稍微进行一些升级调试……OK，确定键，搞定！”
凌嘴角微微一扬，起身对丽芙说道。
“与浮游炮建立链接吧，都已经调校好了。从今天起这两个孩子就跟着你飘了。试试看吧~”
“谢谢，指挥官真的很厉害呢。丽芙已经……迫不及待和大家一起并肩作战了！”
丽芙眯起漂亮的粉瞳朝凌展露了一丝温柔的微笑，让我们灰鸦小队的指挥官不免微微一阵脸红。接着，她连接完毕，两把沉重的浮游炮宛如轻盈的羽毛一样缓缓飘了起来，随着丽芙意识海的指令悬浮在她的背后。
“一会儿我们沿路找一小群感染体练练手吧”
“嗯！”
“孩子？指挥官你对武器的称呼可真特别啊。”
“啊这……（为什么你的关注点老是那么独特呢？呵呵～）本来以前在法奥斯训练的时候，教官总是跟我们说要把武器当作自己的家人一样看待，所以经常称呼它们什么朋友啊孩子啊什么的？久而久之自己也被他同化了呵呵~”
凌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之后，他们又在此处补充了一些弹药，又在一处集装箱内找到了几发手雷和一个需要引爆器才能引爆的高能炸药，类似于黄金时期人类军队使用的塑胶炸弹。凌觉得有用，就将炸药和三发手雷带在身上，之后几人便很快离开工厂。
………………
诺大的015号城市里，又是一处和其他没什么区别的，破败的街道，被冰冷的颜料、无数死亡的构造体、树根一样的裂缝还有奇怪的涂鸦所覆盖的街道。不同的是，四周充满了电磁干扰的浓雾，同时影响了正在穿越此处的灰鸦小队的视觉模块与侦测系统。对于那神秘机器的搜索更是雪上加霜。
孤零零的灰鸦小队在死人堆与已经轰然倒塌的废墟与破楼之间漫无目的的穿行……
“这儿的战况真惨烈啊……”
“唉……同样的惨剧还是降临到了他们身上……”
“对了，指挥官！”
丽芙忽然转头看向了凌。
“我可以试着接入那些构造体的意识海系统。如果记忆还没被破坏的话，应该能找到更多有关敌人的线索。”
“可这样做风险很大啊……”
由于意识海的复杂性，解析意识海对于机体产生的负荷，会比防御帕弥什病毒还要大。即便丽芙是最尖端的辅助型构造体，也需要在解析意识海期间停止大部分功能。简单的来说，丽芙如果接入意识海的话，整个人就得在一段时间内不能离开被接入者。
“所以，指挥官，在这期间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她。”
手持战刀的露西亚上前一步说道。
“没错！”
里也在一旁微微的点了点头。
凌走到丽芙身边，故作轻松态拍了拍她瘦小的肩膀，眼眶中央温柔的海洋注视着眼前少女坚定的秋波与面容。
“放手去做吧，丽芙。我、里、露西亚，我们都会保护好你的！”
“嗯，那么指挥官，我开始了……”
灰黄的云层已经稍微退去了一些，轻扬的日光从厚窗帘一样云层的缝隙散落下来，落在爬满裂缝的水泥墙壁上，仿佛在安抚它们受伤的心灵。它们坐在街道上微笑，它们坐在那些废墟上微笑，它们覆盖了丽芙同样温暖的笑容，跟她一同向我们微笑，凌不禁感到那抹笑容在如今千疮百孔的世界令人格外珍惜。拖着白白长发的少女先是坐在一个死亡的构造体身边，将双手轻轻地放到他的额头上。紧接着，她感到一股微弱的能量将自己与那构造体士兵的意识紧紧的联系在一起，随后是一阵巨大的压力，几乎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现实中，她不由得微微动了动身子，原本脸部舒展的肌肉也不由得绷紧了一些。里举起双枪和露西亚四周警戒，凌则轻轻握住沉睡少女娇小白皙的手，努力稳定着丽芙的意识海为她分担一些压力。
“指挥官，真的很温柔呢......”
丽芙在心里想到……
系统：正在载入记忆片段……
系统：正在生成模拟影像……模拟影像已生成，开始播放……
然后，随着眼前的视觉先是忽然变黑，进而转换为另外一个熟悉的场景，正是灰鸦小队目前所处的地点，仿佛一个戏剧中某个章节的暂时落幕和一个新的章节的开始，不过主角却已变成了一队作战顺利的构造体小队。然后，接入构造体意识海的丽芙与凌便亲眼看到了那队构造体小队如何清理那些感染体，如何看到了那些聚集在涂鸦前的感染体们，以及他们对于那些涂鸦凝聚感染体意志的特殊性的讨论。
突然间，原本注意力都集中在涂鸦上的感染体们，几乎同时转过身来。再接着，他们便一下看到了那个神秘机器的真容，就好像突然闪现在眼前一样：看上去脆弱的机械双腿支撑着椭圆形的身子。躯体被部分生锈，布满大大小小的划痕与弹孔的金属外壳覆盖，喷有黄色警戒线一样的涂装。胸前两端各有一个扬声器。肢体的连接处与腰部填装颜料的管道止不住地喷着微弱的电火花。管道内淡紫色的颜料发着淡紫色的光芒，随着那机器身躯的颤动无意间挤压那四根颜料管道，管道一下一下的蠕动着。脑袋上插满的巨大的螺丝一个个慢悠悠的旋转，而下方那对圆形的机械眼则是猩红的潭水。整体机械怪物一样的外观，想必一个意志力薄弱的构造体遇见了它，意识早该被扰乱了吧。
“愚蠢的人类……无法欣赏我的……作品……但是，破坏……绝对不可饶恕！”
成群的感染体仿佛在听从喷涂机器的指令一样，高举着各自的武器，用老化的发生系统含糊不清地高呼“机械解放，意志自由，保护领袖……”，慢慢向面前的构造体小队聚拢。那机器先是从体内释放了一阵能够产生电磁干扰效用的浓雾，令眼前小队所有成员侦测系统全部失灵。然后朝小队的方向投掷了一个喷罐炸弹，就像凌和灰鸦小队先前遭遇的那样。那喷罐落地后骤然炸开，整个局面宛如一条渺小的游鱼淹没在眼前扑来的颜料、震耳欲聋的炸裂声与无数惨叫声混杂的漩涡深处，最后在眼前冲过来的尖刀和执行者感染体恐怖的红眼中戛然而止。
………………
“我靠！我的天哪……”
“啊哈……啊哈……”
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凌和丽芙醒过来的一刹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身上的冷汗混着飘扬灰尘，止不住地从温热的皮肤内渗透出来。
“指挥官，丽芙，没事吧……”
露西亚和里刚想忙着扶凌与丽芙起来，不知哪个暗处忽然飞来了一个喷罐炸弹……
“说我的作品难看的家伙........这回不会再让你们躲掉了.....嘻嘻嘻.......”
“小心！”
方才被袭击过的经历让露西亚与里比先前更敏捷地分别抱着指挥官和露西亚闪电般的闪到一边，刚才待过的地方已经被炸出了两个大坑，五彩而冰冷的颜料溅的到处都是。
“出现了！”
“一直隐藏在附近吗？为什么我和里没有发现？”
“人类……不可以回到地球……讨厌人类！讨厌人类！”
机器忽然暴走，朝着灰鸦小队甩出了更多的喷罐炸弹。里和凌先是闪过一发爆炸开启超算空间，然后凭借着过人的准头将剩余的炸弹一一打爆。露西亚在那些空中燃起的阵阵火花中灵活游走，第二把刀在一阵赤红的光芒中出现，紧握在左手，燃着烈焰的双刀齐用。众人只见她轻轻跳跃，身前那两道火焰随着锋芒眼花缭乱，那机器身前轰然在密集的金属破裂声中绽开了几道燃着火焰的口子。持刀的红发少女没有继续追击，向右侧闪躲过机器一下践踏，丽芙的激光炮与里的双枪紧随其后，将它连连击退，连扔炸弹的反应与机会都已经没有了。
噗呲——
“嘻嘻嘻……打不过……快跑……哎呀……呼——呼——颜料……装的太多了……”
机器眼见自己再次不敌，他立即抬手朝地面喷射冰冷的颜料，暂时拖住了上前追击的凌和露西亚。接着，它周身忽然出现了大量浓雾，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凌血红的右眼忽然检测到一股信号忽然从即将逃跑的喷涂机器内喷发，看上去像是求救又是在召集什么。看来，这也是它隐藏自己的把戏之一了。
“给我站住！！！”
里刚刚挣脱颜料的束缚，愤怒的举起双枪就要上前追击。
“别追了，里，我看还是先管管身边的感染体吧。”
里随着凌的话往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几个高喊“保护领袖”感染体第一时间朝他们围了过来，死死堵住了他们追击的道路。丽芙操控浮游炮射出密集的光束，将扑上来的几个感染体全部轰成碎铁渣，再配合赶来的凌和里将剩余为数不多的感染体一同清除……
“可恶……就差一点……”
露西亚懊悔又无奈的望向了喷涂机器逃跑的方向的远方，戴着被灰尘与沙子染成灰黄色手套的双手不甘心地握紧了双拳，石榴红的眼瞳也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败黯淡了一些。凌拍拍腿上冰冷的颜料，打了一针血清，换好子弹收起双枪，缓缓走到露西亚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必因此而感到自责，至少……我们之后可能不会跟丢它。你看地面上的痕迹……”
露西亚随着凌抬起的手指与他一同看向了那喷涂机器逃跑的方向，街道上洒满了颜料。
“之前里和我的子弹应该是打中了它的颜料管罐了，虽然有一些风险，但之后只要跟着地面颜料泄露的痕迹，估计不久就能把它揪出来。先回去交流一下情报吧……”
一听到任务还有指望成功露西亚赤红的眼瞳好像又恢复了些许光芒，拉着凌温热的手便回头跟里和丽芙一块儿商量起来……
………………………………
“丽芙，那机器的身份找到了嘛？”
“哦！找到了。根据形体比对，型号初步判断为人类黄金时代中期，寰宇重工集团生产的喷罐系列多环境喷涂机械。当时主要被用在大型喷绘领域，但有些型号也承接机器人表演，教育，艺术品创作等工作。”
“艺术品创作？怪不得它会表现四处‘创作’还热衷于把自己的手笔称为所谓的‘艺术’。唉……这就是放任机械意识自主创作的结果：经常会产生一些人类完全无法理解和欣赏的图案。话说，指挥官能理解这些图案嘛？”
“我吗？估计艺术协会那帮人看到了都得研究不知道多久才能了解它的含义，更别说我了。”
“你这么说，我反而安心多了……”
“额……大家……”
“各位，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专心研究信息吧。”
………………………………
45分钟后……
“喂？灰鸦小队？这里是空中花园，听得到嘛？”
沉稳的女声从眼前通讯模块赛利卡的画面中传了出来。灰鸦小队追踪地面上颜料的痕迹，已经从那不毛之地转移到了一处感染体很少的街道，在这里稍作停留与空中花园汇报情况。
“收到，这里是灰鸦小队，空中花园情况如何？”
“空中花园刚刚与感染体空间站擦肩而过，现在已经结束了交火。空地通讯基本恢复，但来自感染体空间站的干扰还是存在。我们有发现你们传回了之前的战斗记录，看起来……”
赛利卡停顿了一下，深呼吸一口。
“很糟糕。哈桑先生和我都很担心你们现在的状况。”
“小队刚才经过了补给，已经完全恢复战斗力，可以继续执行任务，请放心。我们会尽我们所能完成此次任务的。”
“总之，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赛利卡小姐。我们现在正在追踪那个使用涂鸦能力都感染体，需要请求空中花园的定位支援。感染体型号刚刚丽芙已经上传。”
“稍等我一下……”
赛利卡拿起身边的平板，纤细的五指在上面滑来滑去，偶尔点击几个地方，眼花缭乱地在上面打着信息。她很快完成了输入，放下平板，视线重新回到了眼前通讯面板上。
“找到了，我在你们的电子地图上标记出了目标位置和路线规划。你们需要穿过一个商业街，但之后还有一条感染体密集游荡的防线，突破它们会有很大难度。我相信你们。”
“谢谢，我们会尽力的！”
凌朝通讯系统中笑了笑。
“那么这次通讯就到这里，祝你们任务顺利！我，哈桑先生和空中花园的大家等着你们平安归来，拜拜~”
系统：通讯结束——
………………
灰鸦小队走在空无一人的商业街上。同之前看到的教堂一样，眼前是一片荒芜冷漠的土地，孤零零地支撑着一片空城，早已失去了昔日的繁荣。曾经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经过帕弥什的洗劫之后只留下了死亡与恐惧将它包围。道路上已经没有了人类的踪影，红绿灯借着残存的一点点电流黯然地闪烁几下。漂亮的绿化植物因为缺乏人类的照料和荒芜的糟蹋，或是枯萎，或是杂草丛生。沿途房屋建筑大多破碎不堪，曾经能构成风景线的商标标牌，和路灯，也因氧化与年久失修而失去原本的色彩。灯泡里里外外都盖上了厚厚的灰尘，缺乏电流的滋养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走在前排的凌又打了一针血清，抬头望了眼天空。昔日湛蓝的苍穹只有昏黄的沙尘洁白的云朵染黄，偶尔飞过几只乌鸦在浑浊的空气中嘶鸣两声，不知是在为这座城市悲惨的命运叹息，还是在为自己还在活着而哭泣。
“看来这座空城以前也有自己的繁荣啊……对吧，指挥官……”
“唉……难以想象才短短几十年帕弥什病毒就把这里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凌一边在右眼眼膜上翻着商业街从前的照片，一边为这一片不堪入眼的废墟感慨。最终，他们找到了一处看上去还完好的小店作为临时的营地。
“指挥官......”
“哎？”
露西亚停了下来拉了拉凌已经被颜料染得“五颜六色”的衣袖。凌循声回过头去，她正和丽芙入神的看着商店里已经生锈的金属货架。
“指挥官……我……我……”
少女忽然涨红了脸，方才自信的语调一瞬间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仿佛回到了她原本的样子——一个漂亮的17岁花季少女。
“我们就在这里进行整备。你和丽芙放心去逛逛吧。”
凌看着露西亚和丽芙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禁朝她们笑了笑。
“可是……不会影响战斗吧……”
“放心吧，我和里会在门口放哨的，是吧……”
有那么一瞬间，当凌湛蓝的眼眸看向了里时，他刚想说些什么，但自己意识海清晰地从指挥官那温暖的笑容深处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凌说出了最后一个字时，好像故意拖长了音调，语气也早已微微变了一些。
“里——？”
依旧是往日的平和，但这种无名的压迫感此刻扩张到了最大，化作一道阴影笼罩了凌的额头，和他眯起的双眼，压得自己迟迟喘不过气来。里赶紧把即将说出口的拒绝，又咽回了肚子。
“咳咳，你们去吧，我和指挥官在门口守着，很安全。”
“嘿嘿，谢谢里先生和指挥官，那么我们去啦！”
丽芙转身牵着露西亚的手，一块儿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商店，在生锈的货架间慢慢游览……
“好多的东西啊，即便它们荒废了一百年了”
回归本心的露西亚就好像第一次逛商场一样在商店里四处乱跑，而丽芙跟在她身后静静地微笑着。她们的视线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来回游走，忽然落在了一处原本应该摆放着许多玩偶的货架上。那里只剩下了两种玩偶，一种看起来像是被涂了口红的青蛙布偶，另外一个是胸前系着已经褪色的黄色蝴蝶结，泛黄的绵羊布偶。由于看起来被人遗弃太久，不仅满是灰尘，还褪了不少颜色。可露西亚石榴红的双眸依旧迟迟不愿从它们的身上离开，绯红重新在白皙的脸颊上舞蹈……
“看来露西亚很在意那里的玩偶呢。”
丽芙走到露西亚身边捡起了那两个玩偶，两人相互缓缓蹲下。黑红相间头发的少女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个青蛙玩偶……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个青蛙玩偶意识海里就有一种特殊的的感觉……”
她小心地从丽芙手中接过那青蛙玩偶，放在胸前细细凝视，脸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治愈与欣喜，仿佛一个小孩子忽然买到了心爱的玩具，又好像在怀念过去失去的什么东西，一直盯着它没有移开视线。
“原来露西亚也有这样的一面呢！那么，我就选这个小绵羊吧！”
丽芙微笑着注视着露西亚绯红的脸蛋，将那绵羊玩偶抱在胸前。此刻，从战火中刚刚脱离的两个少女，在这仿佛垃圾场一样的世界，仿佛新长出的嫩绿的芽孢一样格外可爱。她们分别将玩偶别在腰间，缓缓朝门外的光明走去……
另一边，商场门口的两人找了一处长椅坐了下来。里不堪寂静，打趣地调侃道。
“我挺好奇创作涂鸦的感染体是什么流派？指挥官，你说呢？”
“啧……倒是.......有那么一点抽象与印象派的结合吧........”
凌结结巴巴的说道。里听后不禁笑了两声，往手枪里重新装了一个新的弹夹，又将空的弹夹填满了子弹。
“呵呵，你要是说得肯定一点我估计就信了。”
“对了……里……还记得你在教堂里提起的事情嘛……”
“什么事情？”
“关于……我的过去……”
凌缓缓抬起脑袋，黯淡的蓝色双瞳静静地凝望眼前灰黄的天空。飞舞的黄沙倒映在苍蓝的海水中，一片忧郁的蓝与黄。
“里，我的简历上说我曾在代达罗斯工作，是吧……”
里微微点了点脑袋。
“但后来你问过我那个问题……我忽然想起了眼前看到的许多……画面……以前很多时候它们也会出现在眼前，似乎在否定我原来的想法……好像……是我的记忆……”
“指挥官……你……前面看到了什么……”
里缓缓转过脑袋注视着凌微微有点褪色的双瞳……
“我看到了……眼前无数的代达罗斯士兵与安保人员在围攻我……我把他们……都杀掉了……”
狂风混着黄沙狠狠扇过绿化带中早已枯萎的像爪子一样的灌木，密集的“沙沙”声从树枝处传来，止都止不住……
听到这里，棕发的少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记忆一瞬间回到了得知那个骇人新闻的一夜：著名公司代达罗斯公司惨遭大屠杀，包括安保人员、高层人员以及研究员在内约有超过六百余人被残忍杀害，连公司的总经理：文，也未能幸免于难。不过，一想到那凶手莫名其妙死在了荒郊野外，好像……还是个构造体，他很快便对眼前最信任的指挥官放下心来。估计是这件事情太过恶劣导致指挥官很在意，或者记忆受到了什么篡改，所以才会很多次想起来吧……
毕竟，这些事情，他和露西亚也经常经历过……
“而且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画面。那是一个黑暗的教堂，中央站着一个女孩，金色头发，碧绿的眼睛很好看，朝我微笑……我暗暗觉得，毕竟很多次出现在我的意识里，她也许对我很重要……她也许知道我的那些记忆……”
凌说到最后，眼中仿佛波光盈动，声音也愈发的浮现了少有低沉。里的五指慢慢地握住了凌的手，默不作声，低垂的眼瞳仿佛已经感受到了凌的痛楚，又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所以……我想找到她……好好的和她聊聊我的过去……”
“指挥官……你有她的照片吗？”
里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默默的低下了头，一直温暖的手离开了凌的手，缓缓攀上了凌的肩膀……
“有，而且……我知道她就在空中花园，曾经在法奥斯军事学院学习的时候我还偶然看到过她。好像……还是构造体……擅长用弓箭的那种。”
“指挥官……以后有不顺心的事情别藏着掖着，跟我们聊聊吧。毕竟你也说过的，自从我们在这个队伍的那一天，我们便是战友，家人。我们也会尽我们所能帮指挥官解决难题的，你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等回到空中花园后，你把照片给我们看看，我们一起帮你找到她……一起找回你的记忆……可以嘛……”
“谢谢你……里……”
凌脑袋微微朝里转了一些，再一次地展露了那温柔的笑容。眼眶里那两颗苍蓝的宝石又回归了往日的光芒。
“今后，指挥官你来负责我们共同的战斗，我们来负责你的安全与记忆……”
“里……你人真好……看来，也不是想象中那么无法接近呢，呵呵~”
“倒是令我大开眼界的是，没想到指挥官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
“啊……哈哈，我也不知道呢！看，露西亚她们回来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里故意调侃活跃活跃方才忧郁的气氛，凌也很快回归了以前的样子，憨厚的挠了挠脑袋。与身旁的棕发少年朝眼前牵着手的少女们起身走去。四人小队回归了地狱般的战场……
…………………………
“成功穿过感染体防线，喷涂机器已进入视距范围内，就在据我们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
“坐标显示它停留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估计又开始作画了。”
“而且附近仍有很多感染体在保护它，想必大型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了。”
“没想到这些涂鸦永远都无法改变难看的事实，仍会那么受感染体欢迎呢。”
露西亚：……
丽芙：……
凌：……（额，里你的关注点还真是奇特呢）
“总之，我们只有硬碰硬了。看到那里的高楼了嘛？丽芙？”
凌指了指距离坐标点不远处的一些高楼，看上去比其他岌岌可危的破楼要坚固一些。
“指挥官？”
“寻找适合的制高点便于战斗的时候支援。到时候里和露西亚分别绕到它的左翼与右翼，我们四面包围它。注意自身安全，遇到感染体可以消灭，但不能引起太大的骚动。”
“收到！”
“收到！”
“收到！”
“好！那么，我们……”
“该干活了……”
………………
“可恶……没有灵感了……他们……为什么要逼迫我……做出选择……人类也好……升格者也罢……没有人……懂得欣赏这个世界……他们想要的……都不过只是满足……自己的傲慢……嘻嘻……”
喷涂机器沉浸在了作画中，殊不知，两发拉开保险的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滚落在喷涂机器身前还未完成的涂鸦旁边……
“行动！”
BOOOOOOOOM！！！
手雷将墙壁炸得粉碎，烟雾遮挡了喷涂机器的视线。突发情况，他转身就逃，但逃跑的路径全部被秘密麻麻的激光束堵住。它换个方向，可另一条路上，几发爆炎弹的炸裂再次将它逼回了原位。它环顾四周，身边方才还聚在一块儿欣赏自己作品的“观众”们，如今有的四肢残缺不全，有些早已被轰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待烟雾与沙尘散去，之前被轰炸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仿佛幽灵一样。一个是手持战刀的露西亚，另一个是高举双枪的里。
“谁？是谁？！竟敢破坏我的作品？！”
这时，一发手雷在喷涂机器脑袋边上炸开，它感到后脑一阵强烈的冲击，被炸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转身看去，凌正站在那里，双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它看上去好像已经放弃了逃跑的意图，停在了原地。气氛忽然降至冰点，死一般的沉默……
“别跑了！你已经被我们锁定了，你的作品与卑微的抵抗已经毫无意义！”
“嘻嘻……逃跑……”
“你一直在说的‘升格者’，那是什么？”
里提高许多声音问道。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劝你还是早点说吧，不说的话，等打完了架之后我们也会从你那不开化的机械脑袋里拿到更多东西，你个脑袋插满螺丝的铁罐头！”
凌面对着眼前巨大的喷涂机器，毫无惧色的威胁道。
“嘻嘻……果然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涂鸦机器听到侮辱后更加生气了，举起双手高呼着含糊不清的掺杂电子杂音的语言。
“我的作品......是自由意志的种子......它预示了你们的结局......人类.....已经失败了......我……受到了……机械先哲的启蒙……我……就是自由的机械意志！在她未来的图景中……地球……只有一种意志的存在……而它……不是你们的……是属于机械意志的........舞台......”
（灰鸦小队内部通讯）
“机械先哲？”
“没听过，看起来是个很高深的组织……”
“现在感染体和机器人之间也有邪教了吗？”
“那么，你见到过那个你说的机械先哲了吗？”
“没见过……但我会一直将她的思想……传播下去……现在……你们打扰我的创作……还这样侮辱我……你们已经失去了观众的资格……我要……”
“消灭你们！！！”
“那么多废话，终于肯面对我们了吗？这才像话，你个大花脸！”
“是你们逼我……用这样的方式！比起帕弥什病毒，你们更加可恶！呃啊啊啊啊啊啊————我要用我的作品……诅咒你们！！！”
“不好！”
通讯器中忽然响起丽芙的声音，而眼前的喷涂机器身边骤然闪起了猩红的电流。
“它完全放弃对帕弥什病毒的抵抗了！”
“既然这样....我就把你们......变为我最后的创作！不准……再踏入我们的新世界！可恨的……虫子们！！！”
涂鸦机器不断地将大大小小的喷罐炸弹砸向小队，同时不断坐向小队身处的位置，同时召唤了成群的感染体杂兵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大家只好不断寻找掩体作为庇护。战场的另一边，不远处一栋高楼的顶端，丽芙呼叫了自己的增援卫星，将自己的浮游炮瞄准了下方成群的感染体与那个巨大的喷涂机器。
“一个个的烦死人了......灰鸦小队，突击！”
凌和里先是对着四周的感染体一阵扫射，丽芙也在楼顶开始用火力强大的浮游炮配合增援卫星持续轰炸着喷涂机器和围上来的感染体，掩护地面的队友。光束炮和手枪子弹不断打在聚集的感染体与喷涂机器身上，使其失去攻击能力，行动也变得迟缓。同时也为冲上来的凌和露西亚提供进攻的空间。
“指挥官！”
“一起上吧！露西亚！”
露西亚在里和丽芙火力掩护下从侧翼拔刀砍去，凌也在另一边拔出双刀朝喷涂机器冲去，合力将感染体逼退。露西亚先手抓住空档爆发，用两把刀轮番斩击喷涂机器。无数次喷涂机器想要还击，无论连续坐向地面，丢掷喷罐炸弹，还是用力坐向地面，黔驴技穷，就是伤不到面前在颜料与爆裂声中央灵活游走的少女和手持双刀的灰鸦小队指挥官。而他们击杀的感染体们早已堆积成一座座小山。
“喂！再这样打下去你的观众可就要被我们消灭干净了！”
喷涂机器听后忽然停止了进攻陷入短暂的沉默，让露西亚抓住了宝贵的机会……
“红莲乱舞！”
那红黑相间发色的少女轻盈的跃向空中，利落的甩了一下脑后乌黑的长发。眨眼的功夫，她化为一道红影，快的几乎不能用肉眼捕捉到少女匀称矫健的轮廓。无数道赤红的残影在那喷涂机器周围狂欢，少女手中的双刀又一次地燃烧着耀眼的火焰，红莲剑舞对喷涂机器瞬间造成了重创，令其直接失去重心。露西亚顺势闪到了它的头顶，回到地面的一瞬，无数的红莲剑刃随着少女轻盈的身姿紧随其后，将其击飞出去。喷涂机器被露西亚猛烈的爆发力和凌的配合打懵了，可露西亚腰间的玩偶也随着她大幅度的动作从腰间甩落。趁半空的少女分身之际，它立即反应过来，伸出一条手臂要去抓露西亚。
“啊！玩偶！”
“嘻嘻嘻……好机会……”
利刃的银光与一道黑影迅速划过喷涂机器手臂的连接处，“滋啦”一声，一条巨大的机械手臂坠落到地上。
“往这儿看！小混球！”
看着露西亚安稳的落地，凌用手中的太刀挑起地上落满灰尘的阿呆蛙玩偶带在身上。侧翻滚躲过喷涂机器一下践踏，他不知从哪个地方捡来了一把白色大排档椅子，用力往喷涂机器腿上一砸。“哐”的一声过去，椅子竟然没坏，而喷涂机器腿部由于强大的冲击力再一次地没法稳住身子。而紧接又是两道连续的冲砍让它那条腿差点报废，逼得它赶紧奋力一跃跳到不远处解围。
喷涂机器血红的双眼来回扫视着周围，忽然落到了不远处高楼顶端的丽芙上……
“嘻嘻嘻……这回看你怎么跑……既然不能……解决掉他们……那就……先解决掉你！”
计划中，它朝丽芙的方向扔出三枚喷罐炸弹，炸掉了那栋岌岌可危，几乎只剩骨架与外壳，轻轻一个爆炸马上就能塌方的高楼——丽芙所处的位置。丽芙从高空坠落，大楼的崩塌暂时拖住眼前烦人的几只虫子，为自己再一次创造逃脱的机会。然后自己再会找机会隐藏起来，把这些虫子一个一个像之前那样杀掉，继续在这里安心地用自己的涂鸦传播机械先哲的思想……
可事与愿违，炸弹还在手上便被里的一发闪着蓝光的爆炎弹打爆。喷涂机器由于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再一次地重心不稳，一个踉跄连连后退。凌再次冲上来追击……
“小铁罐头往哪看呢？！”
“嘻嘻嘻……就用这两个秘密武器……把你变成我作品的一部分！！！”
喷涂机器短小的机械双腿立即稳住身子，又单手拿出了两个巨大的喷罐炸弹砸向了朝自己凌。令自己没想到的是，自己眼中手持着刀片的“虫子”竟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踏上了快速飞来的炸弹。原本要将凌炸的粉碎，给大地涂抹上他的鲜血与五彩颜料的炸弹，如今却成为了他快速接近自己的跳板。还未回过神来，凌招式的预备式早已在踏上第二个喷罐炸弹时摆好了……
那武士血红的眼，时间的流动，物质的变化，仿佛仅仅在一瞬间停滞了。他深呼吸一口，合上双眼，右手握着刀的柄尾，刀背抵在左手手背的虎口处，用手支撑着刀刃，就像自己曾经练习无数遍的那样如此。当他的右脚蹬离喷罐炸弹的一瞬，蓝与红瞬间又回归了眼眶中央，眼前的一切快速向身后移动。右眼的赤红里，眼膜上的准心紧紧锁死了喷涂机器同样闪着红光的眼睛，身躯以上半身惊人的爆发力犹如一道黑色闪电朝右眼中的目标冲去。喷涂机器猩红的右眼里看到的只有漆黑的残影和一把反射着阳光的刀尖……
“什么？竟然……”
“牙突——”
“零式！！！”
电光火石之间，刀刃迅速擦过，喷涂机器右眼的视野忽然变黑了。金属破裂的声音让它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眼睛里拔出来了，他抬起手擦了擦右眼，但是依旧没有效果。这才意识到，凌那一招突刺已经完全摧毁了右眼的视觉模块。他赶忙抬手在脑袋前乱拍一阵，企图将身上烦人的虫子给拍死，可奈何凌只是轻轻打了一个响指，超算空间随之开启。眼中万物又仿佛盖上了一层淡蓝的薄膜，几道显眼的红线仿佛将整个蓝色世界变成了一个立体的坐标系，所有运动的物体慢到了极致。他轻轻一跃踏过喷涂机器插满螺丝的脑袋，一刀狠狠捅入了喷涂机器的左眼，接着拔出刀刃沿着他的背部慢慢滑下来，顺便将那个高能炸弹粘在了喷涂机器的背后。
待超算空间在几秒后结束，喷涂机器只能感到左眼也是和先前一样看到了快速接近的锋芒，然后彻底失去了任何光芒。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愤怒的它骤然暴走，连续抖动着身子，像是身上有灰一样用仅剩的右手往身上一顿狂拍。他清楚的听见那虫子很快来到了他面前不远处。刚想扔出喷罐炸弹还击，却没有听到凌轻微蠕动的嘴唇对自己送出了一阵冷酷的低吟。转头，深蓝的左眼，血红的右眼，微微眯起，被无尽的杀意与愤怒彻底淹没。
“这一下，为了我们逝去的战友……”
凌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引爆器上的红色按钮……
BOOOOOM！！！
巨大的爆裂声震耳欲聋，喷涂机器的背部随着那高能炸弹的引爆在一阵火花中炸出了一个大坑，露出了内部狰狞的机械组织，冒着电火花的电线，还有那微微闪着蓝芒的核心。他再也没有力气重新站起来，只能勉强用仅存的右手支撑，同样破损不堪的单膝跪地迟迟不允许令那支离破碎，燃烧着的身躯倒下。
“咳咳……该死的人类......别来打扰我！！！”
“里！丽芙！到你们了！”
已经被塑胶炸弹和里的爆炎弹炸得不成样子的喷涂机器挣扎着站起身，被刺瞎的双眼没看到的画面：身后的里双枪举在半空，丽芙的两台浮游炮也在一阵数据一样的粉色闪光中变成了七个激光炮阵，矛头直指它暴露在外的核心，凌早已闪开为他们留出了射击的空间。
“就用这两发子弹，将你终结！”
“尽我所能，消灭！”
“磁弹速射！”
“激光束群！”
砰！砰！砰！
两发湛蓝的流星与六道密集的激光在空中掠过，宛如两条蓝色的游龙环绕着一把粉色的利刃，唰的一下便一同扎入了喷涂机器背部的那个大洞，从内部打穿了它脆弱的核心与摇摇欲坠的圆柱形钢铁躯体。
“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终，猛烈的炸裂声淹没了喷涂机器破损的发生系统里爆发的微弱的惨叫声，生锈的躯体在烈火与脑袋边上断裂的管道内喷洒的紫色颜料一同开出的一簇艳丽的死亡之花中央，与同样燃起烈焰的下半身的分离。仅剩的一条手臂，还未扔出的颜料炸弹随着三只机械手指渐渐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张开，“哐”的一声掉落在地。这是它生命彻底走向终结之前发出的最后一个声音……
“赐予罪人以救赎……”
凌缓缓合上双眼，轻轻弹下了刀上的颜料。刀刃利落的旋转两圈后，被那布满老茧的右手熟练地纳入刀鞘，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朝自己跑来的灰鸦小队众人。
“成功了！”
露西亚笑着率先跑到了凌身边紧紧拥抱了他一下，接着是从高楼上下来的丽芙和收起双枪的里。凌离开一些露西亚，从腰上解下了那个玩偶递给她。
“你的，下回可别弄丢了哦。”
“谢谢你，指挥官......对不起，因为我一个人的失误害的指挥官差点陷入危险......因为……有个声音告诉我，一定不能丢下它……”
露西亚将布偶紧紧地绑在了腰上，满脸愧疚，红着脸低下头去不敢看凌，声音也渐渐变得有些小。而凌只是微笑着摸了摸露西亚的脑袋。
“没事的，露西亚。因为……这就是你所珍视的东西啊……”
说到这里，凌又再次想起来那个记忆深处出现在自己眼前无数回的那个金发碧眼的少女……
“我……所珍视的东西嘛……”
“你与我一样，我们都是人类，不是像那些怪物一样没有感情的机器。每个人有重视的事物，这是好事，也是我们能够相聚在这里的原因之一啊……”
“对啊，露西亚。迷茫的话就前进吧……因为，哪怕只有一点点距离，它本身就很有意义了……”
害羞与感动在露西亚白皙红润的脸蛋与赤红的秋波中交织，凌轻抚着露西亚发烫的脸蛋，朝她笑了笑……
“珍视的事物吗……她……算了算了，既然我们以前见过，那么总有一天，我一定会与她再次相见的……”
凌暂时放下了记忆中的少女，转身看着依旧在燃烧着烈火的喷涂机器，或者说，它的两个部分……
“接下来，提取这家伙的记忆吧。”
凌说道，想通过这样搜出点能利用的情报。毕竟，他也对喷涂机器口中神秘的“机械先哲”与“升格者”感到了一丝兴趣与怀疑。
“灰鸦小队，灰鸦小队，收到请回答”
赛利卡的声音从灰鸦小队所有成员的通讯系统里传来。
“收到，这里是灰鸦小队，有什么新的安排？”
“请你们原地待命，我们安排了一架运输机去接应你们。根据哈桑议长的命令，灰鸦小队暂时终止任务，然后返回空中花园……”
疑惑宛如成群的爬山虎，在现场每一个人的意识中蔓延开来。
“返回空中花园？哈桑先生的指令？”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空中花园发生什么事了？”
“返回.....空中花园？”
此时的空中花园，比安卡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感觉……有人在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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